&esp;&esp;路过五月里曾经咬牙买过葡萄的同一家摊主处时,她心里一动,似乎有人跟她提起过,京城葡萄最近降价得厉害……
&esp;&esp;应小满鼓起勇气过去问摊主:“你家可有什么便宜鲜果子?越便宜越好,一贯钱一串的贵价西域紫晶葡萄不要。”
&esp;&esp;那家摊主乍见她这十几岁的小娘子,表情倒像是见着自家二十年没见的老娘似地,老泪纵横地抱出一筐紫葡萄,直接往她怀里塞:
&esp;&esp;“终于把小娘子你给等来了。小的从前糊涂,西域紫晶葡萄这等贡物,小的哪有本事私卖?都是胡乱瞎说,小的赔罪!这里整筐都是城郊庄子自种的紫葡萄,便宜得很,不敢收钱,小娘子整筐拿去吃!”
&esp;&esp;应小满:?
&esp;&esp;上街一趟,揣着百来个没花出去的铜板,莫名其妙拖着整筐摊主白送的又大又甜的紫葡萄回来。
&esp;&esp;给受灾的左邻右舍挨家挨户送葡萄,还剩下半筐。
&esp;&esp;坐下来和阿织洗干净,两个人哐哐地吃。
&esp;&esp;又香又甜的紫葡萄也不能除尽耳边嗡嗡的烦恼之声。
&esp;&esp;帐子外头的顺天府官员还没走。一句句转弯抹角,和义母旁敲侧击:
&esp;&esp;“贵家小娘子和晏少卿似乎交情不浅呐……不不不,夫人太客气,晏少卿当夜将令爱抱出火场,许多人亲眼所见,绝不会错,哈哈哈……斗胆敢问一句,不知是否好事将近……本官定当送上贺礼……”
&esp;&esp;滋一声轻响,应小满捏爆了手里的紫葡萄。
&esp;&esp;汁水流了满手。
&esp;&esp;帐帘唰得掀起,她对尴尬不知如何应答的义母说:
&esp;&esp;“娘,别理他,进来帐子歇着!”
&esp;&esp;顺天府官员的笑声一停。
&esp;&esp;原本只是义母一个尴尬,现在成了两边面对面的尴尬。
&esp;&esp;随即两边尬笑着,一个客气赔罪,一个告辞离开。
&esp;&esp;义母尴尬的次数多了,人倒也习惯,回来帐子里吃了几颗葡萄,总归舍不得数落冲进火场救她的乖女儿,只委婉地劝她:“毕竟是个官儿。咱们平头百姓家的,客气点总不会错。”
&esp;&esp;又吃两颗葡萄,义母自己接下去说:“不过你两句话把人顶走了也好。我越琢磨越感觉不对。他们嘴里的晏少卿,晏少卿,说得是七郎罢?怎么听他们说话,像个很大的官儿?”
&esp;&esp;应小满没吱声,心想,管天下刑狱事的大理寺少卿,正四品官儿。主管京城治安的顺天府尹才七品!
&esp;&esp;正七品和正四品别看只差五级,许多六七品的官儿一辈子都升不上五品官阶,正四品的官儿能不大么。
&esp;&esp;但许多官儿口口声声称呼的“晏少卿”三个字,和七郎的脸牵扯在一处,顿时叫她一阵心浮气躁。
&esp;&esp;嘴里嚼着的葡萄都不甜了。
&esp;&esp;“别提他。”她恼火地说。
&esp;&esp;又郑重地对阿织说,“以后七郎来,不许搭理他,不许给他掀帘子,更别跟他说话。”
&esp;&esp;类似的话,阿织听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再没有头一回听说时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大反应,反倒继续淡定地吃葡萄。
&esp;&esp;“阿姐不许我跟七郎说话,因为阿姐自己要跟七郎说话吗?”
&esp;&esp;应小满反应很大地否认,“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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