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做错事了么?要被家里罚了么?”
&esp;&esp;晏容时温言安抚:“不会。”
&esp;&esp;雁二郎在楼下听得清楚,大笑起来。
&esp;&esp;“小满,别听你身边这位嘴硬,我跟你解释。”
&esp;&esp;“上回我当街闹出的事,只是‘私德不修’,无关朝堂公务。就被一帮子言官追着弹劾,丢了禁军官职。今天你身边这位,逞勇斗狠,公器私用,取大理寺封条查封酒楼。小满,知不知道朝廷官员摊上了‘公器私用’四个字,后果会怎样?”
&esp;&esp;应小满的肩头细微紧绷三分。
&esp;&esp;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七郎会丢官么?
&esp;&esp;不等雁二郎说完,她轻轻扯了下身侧郎君:“我看窗户还没封完,赶紧叫你下属官员撤了。”
&esp;&esp;晏容时八风不动,淡定听着雁家豪奴们在外头嚷嚷一气,说的还是那句:
&esp;&esp;“我无事。”
&esp;&esp;“当真无事?”雁二郎斜睨着楼上一对璧人并肩私语的亲密姿态。
&esp;&esp;心底无端升起燥热,他伸手又把衣襟拉开几分。“事情越闹越大,总归倒霉的不是我。”
&esp;&esp;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几名襕袍打扮的士子对着倒塌的欢门大声议论。
&esp;&esp;雁二郎纨绔名声传遍京城,为个小娘子打砸酒楼不以为怪;众人纷纷议论起动用职权、查封酒楼的长乐巷晏家七郎。
&esp;&esp;有不怕事的年轻士子站在人群前头:“岂有此理!”
&esp;&esp;“我若是御史,当即弹劾了这位大理寺晏少卿。”
&esp;&esp;议论声传入酒楼,晏容时漫不在意听了几句,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叮嘱应小满:
&esp;&esp;“无需担心阿织,隋淼早已送她回家了。至于你自己,在人群散去之前,切莫当众现身。众目睽睽,积毁销骨,你的名声要紧。等众人离去后,我调一辆车送你回家。”
&esp;&esp;应小满急了。
&esp;&esp;她自己被人议论两句有什么关系!她马上就要出京,以后不见得回来了。
&esp;&esp;但七郎可是在京城土生土长,家族根系扎在京城土地,轻易挪不动窝的人。
&esp;&esp;七郎的名声若在京城毁尽了,那才叫“积毁销骨”!
&esp;&esp;“你怎么不担心你自己呢?”应小满着急的时候压不住情绪。嗓音也没压住,清脆喊了一句,引得楼下的雁二郎笑了声,她又急又气,眼眶一下子发红了。
&esp;&esp;她还要喊第二句,晏容时却轻扯她一下,把她带去边上红漆廊柱后。
&esp;&esp;借着红漆大柱的遮挡,他抬起手,指节压在自己唇上,做出个“嘘”的姿势。
&esp;&esp;应小满瞬间闭上了嘴。
&esp;&esp;晏容时悄声说:“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还记得刚才抓的死士?一个活口,两个重伤。有这三人在,便是我的护身符。”
&esp;&esp;“……”应小满半信半疑,心底的不安散去七分,但不能完全散尽。眼前这位哄人的本事,她是见识过许多次的。
&esp;&esp;澄澈眸子上下打量,隐含怀疑:“你别骗我。”
&esp;&esp;“早和你说过,除了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其他事都不骗你。性命攸关的时刻……茶肆画像那晚已经过了。”
&esp;&esp;晏容时叹了声,抬起手来:“以后再不会骗你。我们可以拉钩。”
&esp;&esp;“茶肆画像那晚”……
&esp;&esp;当时应小满只觉得气恼万分。此刻回想起来,心情却复杂得仿佛翻倒了五味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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