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青说得云淡风轻,沈白却无声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指,并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一片漆黑死寂中的钱府像一座空荡荡的坟墓,安静得仿佛行走在其中的只有陆元青和沈白两个活人。

“人都去了哪里?”

陆元青道:“全是无忧散的功劳,整个钱府都挂满了镇符,除了围廊,每个主宅院前都有,而对付不习武的普通人,一张镇符的量就足够了。”

“所以那夜鬼已经对我们起疑了?”

“也许只是试探罢了,毕竟在此时住进钱府的我们,又得钱老爷另眼相看,那夜鬼又怎么可能不起疑?不过这夜鬼既用无忧散,想必也不是想取我们性命,或许只是不想我们阻他办事罢了。”

“元青觉得这夜鬼会是何人?”

“就目前来看,可疑之人有三个。”

“哪三个人?”

“钱老爷,还有那两个都自称是金巧巧的女人。”

陆元青说出三人后,见沈白点头才又解释,“钱老爷说亲眼所见金永年的夫人已死,可是这两个都自称金巧巧的女人却说她们是金永年的女儿,这前后根本就是自相矛盾,所以他们三人之中必然有人说谎。”

沈白点点头,“如果钱老爷说谎,那么两个金巧巧当中或许有一个是真的,如果是两个金巧巧在说谎的话,那么钱老爷所说二十年前的马贼杀人一事就该是真的。”

陆元青却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不知道让冯义去客栈中找东西的是这两个金巧巧中的哪一个?”

“对啊,还有客栈中那具奇怪的女尸,不知道是否与这件事有所关联。”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没有关联,可是……”

陆元青说到一半的话忽然没了下文,沈白疑惑地顺着陆元青惊讶的视线看过去,也是一怔。

陆元青与沈白已经一前一后跨进了西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形态古朴的五角亭,月光间或拂过这处幽静的角落,所以那略显凉薄的月光便时隐时现地打在那随风轻荡的惨白脸孔上。

五角亭紧邻观赏小湖的这面吊着一个人。

此人所吊的方向与沈陆二人所站的方向呈横纵之势。

吊死的人是钱老爷,他的身上还写着血淋淋的七个大字:杀人者,血玉观音。

等到天亮衙门里的人登门时,钱府已经乱作了一团。

桃源县县令郭通看着钱老爷被停放在亭旁绿地上的尸体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命仵作给他盖上了白布。

“死者死因为何?”

“回大人,死者乃是上吊自尽而亡。”

“上吊自尽?”

郭通走到发现钱老爷死尸的五角亭一隅,“这一面紧邻湖面,死者脚下没有踩踏之物,如何将自己吊死?难道是踩水不成?”

此话一出,连郭通自己都觉得荒谬。

虽然郭通口中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可是桃园县验尸的仵作王宾还是涨红了脸,“大人,我验尸二十年,从未出过纰漏,大小案子无不是尽心尽力……”

“老王啊,本官又没有说什么,你看你又急躁起来了。”

郭通面相朴实,言语和气,只是眼底似有沉痛之意,语气便显得有些疏离。

因为过度悲伤而晕过去的钱夫人在丫鬟的伺候下也来到了五角亭边,听到仵作的言论忽然神经质般笑了起来,“来了,来了,鬼杀人了,她一定想把我们钱家所有人都杀光才解恨啊!

她下一个一定会杀了我的,我要躲起来,对,我要躲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哆哆嗦嗦地四处翻找,似真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郭通惊讶地看着似悲伤过度而显得有些癫狂的钱夫人叹了口气,忽然见那位叫做陆云的青袍少年踱步到了五角亭内,呆呆地看了看亭内的数根亭柱,终于他走到了其中一根亭柱前,异常缓慢仔细地摸了摸粗大的亭柱,而后他的目光停驻在这亭柱的某一处若有所思,随后竟然微微笑了起来。

“沈公子,这位陆公子他……”

郭通疑惑地问了问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沈白,却见这位沈公子只是神秘地摇摇头,“郭大人,我这位贤弟举止是有些奇怪,但是大人还是不要阻止他为好,这案子要破非要仰仗他不可。”

两人正说着,却见陆元青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对郭通一揖道:“郭大人,晚生心中有个猜测,还望郭大人帮忙验证。”

见郭通点头他才指了指地上钱老爷的尸体说道:“首先需要郭大人命人找来一个米袋,重量和钱老爷的体重相差不多即可。

然后我要两根绳索,其中一根稍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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