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培只能应是。
被打断了思绪,元頔轻叹了声道:“罢了,今夜就不读书了。你再陪我出去走走,待会儿再歇下吧。”
春寒料峭恐夜里微冷,许培给元頔系上披风,掌着灯领在他前面登上了那座新造的层观。
月明星稀万家灯火,元頔静静地伫立在层观之上远眺。其实想看的是看不见的,但他这几年下来习惯了等待和眺望,如今也只是闲来无事罢了。
许培也跟着他这样子远望,这两年把洛京街景看了个七七八八。
元頔忽然开口道:“父亲对我真的太好了。许三娘子样貌才学性情俱是万里挑一,甚至同我颇为投契,连八字亦算合了是大吉,我二人若成婚倒不失为一桩美事。他替我选的实在叫我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我如果悉随他的旨意,那真是一路顺遂。虽身负无亲缘无情缘多病早夭的‘童子命’,但是他一力护我长大,使病痛危难皆不得近我。为了我把疼爱的幼女送走做替身,为了我择定八字或可化解‘童子命’的妻子,为了我将江山社稷无上权柄尽数交与我,好叫我与天命争一争。他给我太多太多近乎所有,我如何偿报?用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悖伦痴恋?”元頔笑了笑,“着实是可笑。”
“我应该还报他的是如画江山,是嫡子嫡孙,是斩情断念,是再也不见。是不是?”元頔仰望天上悬月,不自觉地攥拳,指尖摩挲着掌心凹凸不平的痕迹,“我应该这样子。”
许培听着他这番话忍不住哽咽道:“是,殿下但凡退一步,便不再有这虚妄苦楚了。”
元頔点点头:“好。”
正在这时有人疾步上来扬声报道:“殿下,宋詹事求召,南方有急报!”
元頔闻言急急地转身沉声道:“快召,命他不必下马直驱嘉德门!”说完他喊上许培,“阿许同我往嘉德殿。”
他眸中若有光,许培见此情形只得叹息,随他一道下了层观直接乘肩舆去迎宋禹。
不用多想,必是陛下的下落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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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层观:高耸的楼观
(2)人定:21时至23时。又名定昏等:此时夜色已深,人们也已经停止活动,安歇睡眠了。人定也就是人静
第45章
嘉德殿外太子匆匆赶来,宋禹听到人群的脚步声急急上前拜见。元頔大手一挥:“不必行礼,落座,详实禀来。”
宋禹知他急切,也便不多客套,报道:“长城县中果有人重金求购一品紫笋茶,查了那人乃江南名士梦微先生,姓萧名禅师字维摩。”宋禹顿了顿,抬眼望向元頔道,“系贞懿太后从弟。”
元頔回忆这个名字,忽然豁然开朗:“不错!继续说。”
宋禹便继续道:“梦微先生二十余年前离京,而后辗转隐居于武进竹海,身旁只有一仆,甚少在人前露面。打探下来他一路行迹是自武进直往长城县,他的仆人并未随之一道,如今更是查无踪迹。据租船与他的船家说,曾见到一位长须老者与之同行。”
元頔冷哼一声:“他是决计不肯扮丑的,那位老者是不是董原?长须掩饰,欲盖弥彰。”
宋禹点头:“描了影,船家说的确实是董太监。想来陛下是在别处避人的地方上的船。已派人远远跟了,随时回报。”
元頔对许培道:“那位梦微先生是曾为外曾祖父收养的三房之子?”
许培回忆了下,称是。
元頔笑道:“错不了,他留下的那本阅宝笔记里还记有此人画工评鉴。”元頔虽没有听说过多少萧禅师与元猗泽的旧事,但是他清楚记得那本尚未记完而被他翻阅了无数遍的阅宝笔记里有萧维摩的名字。如今想来实在大憾,如果他查一查萧维摩者究竟是前朝人还是本朝人,顺藤摸瓜便能猜到元猗泽极有可能去寻访这位故人。元猗泽既然能北上去见陶骁,那自然也能南下去访萧氏故地和故人。
话至此节,他忽然静默了下来,掌心又不自觉地攥紧。依着父亲的心愿,他是要遍览九州游幸天下的。依着父亲的性子,若以强力挟他归京,只怕弄巧成拙更生嫌隙。可想到这儿元頔微微抬起唇角,他展开掌心暗想:我与他还能再生什么嫌隙?
宋禹见元頔久久不语,便喊了他一声。
元頔回神后望着他道:“你初初做了父亲便到处奔波,此番回京后便安心在家好好陪陪妻子。”
宋禹虽喜出望外,但仍不免要问道:“是否要臣亲往一趟恭请陛下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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