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几步,又勒转马头转回来,“看在今晚赠的四十斤金的份上,小舅实诚答我一个问题。”

她鼓鼓囊囊嚼着胡饼问,“如今都六月了。

户部今年上半年征收来的赋税用去哪里了?怎的发不出军饷来。”

她问的居然是这句,裴显有些意外,唇边挂着的淡笑便消失了一瞬。

下一刻,他从容地纵马赶上来,“阿鸾猜猜看。”

姜鸾便猜,“抚恤阵亡将士?购买良种,鼓励春耕?”

她每猜一句,裴显便摇头。

“昨日请出了李相,一起去户部衙门查账。”

他轻描淡写地说起昨日闹到被御史追着弹劾的大事,

“你说的这两个支出项都有。

开春时御驾亲征的二十万精兵,在太行山下死伤超过半数,家里都要抚恤;每年的春耕良种也是极重要的国本。

但两个加起也用不了今年赋税的一成。”

裴显拿马鞭指了指正北方,“今年赋税的十之其四,被圣人一道中旨,调走重修宫室了。”

姜鸾:“……”

她低头咬了一口胡饼,嚼了嚼,含糊道,“十份里拿走了四份。

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她又问,“圣人知道修缮宫室需要花费这么多钱吗?”

裴显不答。

两人在浓黑的夜里策马往北方皇城的方向缓行了一阵,前方隐隐约约就是巍峨宫门,遥遥地可以看到城楼高处悬挂的十几处大宫灯,和各处来回巡值的禁军将士身影。

即将接近皇宫时,裴显忽然勒马问了句,

“阿鸾,你久居皇宫,应该了解圣人的脾性。

你说,若有人把那笔重修宫室的款项拦下来,圣人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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